還記得在我大約小學五、六年級的時候，偶然在合家歡時段內與家人一同觀看了香港電台製作的「性本善」，該集探究的題目為「自慰」。畫面播著一個年紀與我相若的男生躺臥在床上，左手插進了褲內。然後，沒有然後。
畫面一轉，便是一整段醫師講解自慰的片段。
雖然小學常識課程包含了性教育課，但大家都知道，此等所謂課程的內容大多都非常基本：學習一下不同身體部位的名稱和功用、繁殖的過程、如何保護自己免受傷害等等。「自慰」當然不會被納入課程。當時只有約十歲的我，對自慰毫無概念，更不用說自慰的經驗了。節目播出的內容又巖巖巉巉，完全理解不到男生伸手進褲內所謂何事。以為不恥下問是對的，所以天真地問家人何謂自慰，結果卻換來家人恥笑。「男仔都唔識咁無用？」十歲的小孩被恥笑是件很難接受的事，所以我急急走進洗手間，嘗試避開他們的恥笑。「咁快要黎喇？」父親再說，母親再笑，我感到更丟臉。
自慰會被恥笑，十歲的我是如此認為。
中學三年級的時候，有一次聽到一群男同學在聊天。其中一人在暢談「戒J」的好處。當時作為一個從未有過自慰經驗的我，偷聽到自慰是需要「戒掉」的一件事，心裡自然會慌。從來只有人跟我說要「戒汽水」、「戒宵夜」，「戒J」倒真是第一次聽。「打少啲啦，唔係遲啲會射空砲呀！」雖然不清楚「射空砲」 exactly 是怎麼一回事，但也不難猜想到是指「射唔出」吧。所以「自慰」馬上被我扣上了「影響性能力」的標籤。回家後打開電腦，馬上上網讀了幾篇不知名作者寫的文章，又上了上高登，發現十居其九都會指出「打J會令男仔生得唔高、甩頭髮」等等後遺症，亦有提到「啲精射哂就無，要好好用」等等錯得離譜的謬誤。現在的我有了正確性知識，當然會知道此等論述有多錯誤，但在中學三年級的我，真的會以為那些是「真心分享」。
沒有正確判斷力的我當然怕得要死，更向自己立了誓，終生不J。
實際上，自慰就是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 — 在一般情況下，自慰有益身心，只要不過度、不損害身體、不影響日常生活和社交，自慰就如聽歌打機一樣，小事一樁。然而，小時候的不理解和懼怕，和不同人對「自慰」不負責任的描述，造就了我十八歲前對自慰都沒有正確的認知。人慢慢大了，看多了學多了，我才弄懂這個簡單的概念呢。
多麼渴望香港的性教育不是如此片面；又或是希望多些人能看看Netflix的 Sex Education，至少不會像我一樣，愚昧地渡過了整個青春期。
TEXT: Tin
後記：係探索「性」嘅過程中我哋都可能試過覺得好徬徨，好無助，甚至懷疑自己有問題。感謝同我哋分享嘅朋友，願意將自己嘅經歷同故事講俾大家知。係未來嘅日子，我哋會有更多唔同議題嘅分享故事，希望透過文字，大家都可以找到共鳴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Come talk to us! 糖不甩討論區有性治療師同義工答你問題！識揀，一定揀糖不甩！ Discuss.stickyricelove.com